仓库,自绘同人图为主。天刀:真白 毒唐;剑三:花藏花 各种杂食

影剑顾云山 番外其二 01

八球开车啦!(不)

八重血:

影剑顾云山


番外其二•春景


01


淅淅沥沥了三四日的春雨终于被雾笼云收去了。午间的日光被埋在未散的阴云后头,朦胧地映着郡王府南边那片再无人打理的桃树林。今年杭城的冬走得格外迟,二月将尽,才去了五六分冬寒,将娇俏的绯色星星点点地缀在了枝头上。
花还未开,赏花的人自然没有来,更何况此间埋伏的汉子们皆是一身灰扑扑毫不起眼的衣裳,藏在半人高的衰草丛中,借那生得低矮的桃枝掩着身形与兵刃,唯有一人坐在一颗桃花树后,头上戴了个压低了帽檐的斗笠,敞着胸膛,颈子上挂了串儿兽牙,这会儿随手折了根细嫩的野草把玩,瞧着倒是一派从容的模样。
“大哥!”却见一个瘦小机敏的猫着腰跑过来跪在那人面前,压低了声道:“车已经过了百里荡,往山上去了。大哥当真料事如神,他们果然不敢走落云滩!”
匪首咧嘴笑笑,将嘴里嚼的一根草茎啐了,站起身来佯怒道:“少拍马屁!去,叫那边的兄弟准备收网。”
“好嘞!”探子应了一声,忙起身退去,步子还未迈出几步,却忽地身形一僵,软倒在地。匪首目光一寒,手已按在刀柄上,定睛看去,只见一道人笑吟吟地站在红衣林外的小径旁,手里一颗小石轻轻抛接着。这人一身墨色袍子,背上负着一只白匣,旁边斜逸来一枝含苞的碧桃,将他一张苍白俊秀的脸孔亦映得有了几分血色。
“哪来的病痨鬼,想坏爷爷的好事!”那匪首骂了声晦气,又心生几分忌惮——这道士是何时来的?他们这么多人在林子里,竟没有一人觉察他的到来!
那道人听见了也不恼,浑不在意地笑笑,却道:“我听说,寒江城有一趟镖车要来,货足,人手却少,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。”
匪首眯了眯眼睛,道:“怎么,阁下堂堂八荒弟子,也要来趟这淌浑水?”他细细打量了一番这道士,忽地一笑,道,“你若有意于此,不如与我翻浪坞合作,若事成了,我七你三。”说着从怀中摸了一块铭牌,朝道士掷了过去。
他这一掷带了七八分内力,寻常侠士中了,说不得要被气劲击倒,可这道人却恍若不觉,信手一接,那铭牌便已乖乖落入掌中了。
这是一块粗糙的铁牌,的确是翻浪坞的样式。
“翻浪坞?”道士看了一眼牌子,又似笑非笑地看了那匪首一眼,道,“既是大名鼎鼎的十二连环坞办事,我也不能不给面子……不过我想你可能误会了。”他声音柔和,像是此间幔帐一般的云雾。他伸手拨开身边的桃枝,信步走入红衣林中:“我此来并非为了劫镖,自然没有三七开的说法。不如你们就此退去,我就当作没看见好了。”
“笑话!”匪首目光一厉,不再多言,手中长刀出鞘,却见得一团墨色影子凭空凝在身边,一剑斜挑过来。他早有预料,一腾身便在头顶桃枝上一蹬,长刀如雪,迎头朝那道人劈去。刀势有如山岳将倾,道士却未见半分惊色,匣中长剑自腾空去,不退反进,迎向那匹练似的刀光。那匪首功夫了得,身在空中,却仍能以一种诡异的身姿拧腰避过那道剑气,在旁边枝干上一点,落在了不远处,口中吹了个唿哨,林中埋伏下的二十余人便无声地抖去了伪装,提刀围了过来。
红衣林每隔五步便有一树,是极利于隐蔽的。那道士见他们都现出身来,却仍是成竹在胸的模样,只侧身避过劈来的长刀,手指抓向那刀背,屈指一叩,便听得刀身嗡鸣震颤,似有风声踏过桃枝,飒飒作响。也不知那狭小的空地里何时草叶飞旋,一团黑影倏然炸作一道气浪,将围来的数人猝不及防间掀翻在地,一时只觉头晕目眩,几握不住手中的铁斧砍刀了。
匪首见状,面上也没有甚么特殊的表情,只借此机会向后一荡,眨眼间便遁入桃林中去了。道士也不着急去追,却看向远处那少有的几个还站着的水贼,其中一个还不过是个少年郎,面带青稚,茫然地与他对视了一眼,回过神来,提刀吼道:“你杀了我哥哥!我要替他报仇!”言罢便提着那把缺了个口的砍刀劈了过来。
他这刀毫无章法,又年纪尚幼,没修出什么内力,全凭一股凶劲,跟街头打群架似的。道士哭笑不得地避了两招,道:“讲讲道理,他们只是昏过去罢了。”
那少年一愣,刀便迟疑了一下,问道:“当真?”
道人正欲答话,却忽地神情一凛,猛地一个腾跃避开那破空而来的暗器,长剑一翻一挑,便像勾住了什么似的,将旁边的桃枝扯得一阵晃动。他又添了三分内劲,知白剑铮然一震,这才将那缠绕在剑锋上的丝线绞断了去。
“天蚕丝……”道士目光微凝,忽地朝那吓了一跳的少年水贼问道:“你们头领是唐门中人?”
“胡说八道!”那少年瞪眼。翻浪坞那种地方,向来是与八荒水火不容,相看两相厌的。
“若不是,那他便是死了。”道士说着,不及解释什么,又一道纤细却强韧的无影丝再度激射而来,他堪堪避过,自不肯坐以待毙,只运起轻功往那无影丝飞来的方向掠去了。
红衣林侧面依山,自郡王死后便无人看管,不少镖师为了避过翻浪坞所在的落云滩,都愿意翻山走,生生在红衣林中轧出了一条窄路来。而此时道旁桃枝皆以坚韧无比的无影丝缚着,纵横交织成了一张巨网,若是一个不小心便要身首异处了。道士在枝头丝线的间隙中腾挪,循着那布阵之人隐约的掠影追去。
他会被丝线困住,影却不会。
道士将知白匣中的短剑掷出,飞旋间剑气沛然,不晓得震碎了多少未开的花苞,一道墨影风驰电掣般疾掠而去,手往那短剑虚握,便抽出一把墨剑来,猛地刺向林间穿梭的那人。
“叮——”
一声脆响。
道士眉头一皱,手中长剑紧随而去,绞住了一束无影丝,发力一扯,才见牵出来的哪里是人,分明就是一个傀儡!
道士暗惊于藏匿于暗处那唐门的控鹤擒龙之术,低头细看这傀儡,才见方才影全力一击,也只在她肩头的护法轮处留下了一道浅痕。他想了想,随手将那牵着傀儡的无影丝震断,傀儡便静静地垂首立于桃枝下,不再动了。
“影剑顾云山?”静谧林中忽地传来一声低笑,声音是那匪首的,口吻却全无早先的匪气的。
道士面色微沉。江湖中认得顾云山的不少,知道影剑之名的更多,可将二者联系起来的,却屈指可数了。他心思电转,越发觉得疑点重重,当下将剑握紧,又缓缓松开了些,收回剑匣里去了。
他并不否认自己的过去。
林中那人见状又笑了起来,听起来十足的愉悦:“竟真是!有趣、有趣!”说着只听那桃林中一阵簌簌的响动,那匪首竟在桃花林十余尺之外有恃无恐一般地现出身来,笑看着顾云山道,“顾云山,要来灭口吗?”
“灭口?”顾云山默了片刻,摇头道,“你若是来劫镖,那便只有一战。”
“都到这一步了,就这么空手回去多可惜。”那人眼珠一转,笑道,“你要是不再多管闲事,那我也懒得管影剑是谁的闲事。”
顾云山也笑:“你拿错了筹码。”说着落在一旁的短剑已自浮于空中,落到顾云山的掌心里。几与此同时,本已切断了所有无影丝的傀儡身周猛地裂地此处无数锐利的锋刃,傀儡长发骤然伸长,将那道士的四肢死死缠住,只消稍动,便要割断手脚了——那发丝竟也是无影丝染色而成的!
那匪首得意一笑,看那猝不及防间中招的道士:“你该不会以为我的傀儡……”
“磁榫傀儡。”那道士脸上却不见惊惧,反而是替他解释了起来。那扮作匪首的唐门弟子骤觉不妙,便见那道士身形似化作一道无形的影子,脱开了困百骸的桎梏,束在其手脚上的无影丝竟都像是只束缚到空气似的,软软地落在了地上。他方才挣脱,闪身后撤之时手已用力擒住那傀儡,在后颈的接骨处狠狠一拧,那傀儡似挣了挣,便七零八落地碎了一地。
那唐门楞了一下,显然是没预料到这一节变故。顾云山当然不会唐门拆卸傀儡的手法,可唐门机关傀儡术本就是秘法,自不肯让别人捡一个傀儡回去便能偷学,是以傀儡后颈接骨处拆卸手法稍有不对,傀儡便会自行分崩离析。只是傀儡近身时杀机重重,谁有余裕去拆卸其接骨处呢?更何况以唐门弟子之能,只需几息便能将之重新拼装,做的也只能是无用之功。可偏偏眼前这个傀儡是被斩去了无影丝的磁榫傀儡!
这时远处传来细微的车辙之声,才见山林掩映处一辆镖车晃晃悠悠地往山下醒来。那人看看镖车,又看看顾云山,气得飞了那道士一扇子,恨恨道:“坏我好事,下次定不放过你!”言罢转身就跑,傀儡也不要了。
顾云山看着他背影发愣,见他当真跑远了,这才低头望向脚边一堆七零八落的傀儡碎片,沉吟片刻,取了包裹将其一一装好,想了想,又抬头折了一枝初绽的新桃,迎着那镖车去了。

评论
热度(24)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钮扣儿 | Powered by LOFTER